此后数日,长公主都在建福宫闭门不出。朝臣们亦知晓圣意,暂时未敢再提立储之事。
这日,公主在翠云馆专心临着魏碑,我在一旁研着徽墨。
秋蕊进来对公主轻声道,“听说那日宴后,长公主只私下见过秦大人,这么个风口浪尖上,她竟然还敢接见朝臣,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。”
公主轻轻展了展澄心堂宣纸,似在回味秋蕊的话一般,“叔叔原是至亲。”
“陛下派高掌印去探望过大殿下,并未申斥她,高掌印只说,大殿下似有不满之色。”
公主淡淡的道,“只是有不满之色尚不够,让高谦再多留意着,务必要一击即中。”
秋蕊道了声是,又言道,“高掌印还说,您近日也不宜有什么动作,陛下那边有什么动静他自会及时通传给您的。”
公主轻轻的点了点头,忽然回眸看我,“你往后要和高谦那边多走动,有什么事儿立时来回我。”
我应声道是。公主口中的高谦,是陛下的御前总管,兼内宫十二司之首的司礼监掌印,理论上说,内宫中所有的内侍宫女皆是在高掌印治下,他是除却皇室成员以外,在这偌大的皇城中成千上万个皇家奴仆的最高上司。
之后的日子倒也平静无波。秋闱前夕,陛下命秦国公主李微朝总署内务府事务,楚国公主李徽赢总理宗人府事务,并遵祖制着二人每日于太和殿旁听政事。
次日卯时,重华宫中的宫人已各司其职。我亦早早站立于公主内殿廊下等待她前往太和殿。
秋蕊在内殿伺候徽赢洗漱梳头,换了上朝所穿的服制,我听到她问公主,“陛下怎么想起给那位一个内务府的差使?不是成了满宫内侍宫女头儿了么?这是明升暗贬不成?”
“投其所好罢了,”公主的声音有些慵懒,想是起早的缘故,“那是花钱的好差使,宗人府却是要替朝廷省钱,想法子和那起子勋戚们讨价还价的,母亲终究还是疼她多些。”说着便往外走来。
我见她出来,躬身向她请安。她一壁往前走,一壁道,“你不用跟着了,去武英殿把画儿还了,我下朝的时候在内廷夹道侯着等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