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,残阳如血。初夏的晚风沁凉,扫过华睿大楼的观景平台。平台边缘,两个男人靠在金属栏杆上。
“怎么样?”楚修宁摸出烟盒,递过去。
“什么怎么样?新人?”严安邦接过一根烟点上,“有几个出彩的。任小满和之后那个小男孩,什么名字来着?就是外号叫小耗子那个。”
“瞿皓。”
“对对。任小满和这个小耗子,演技很好,筹划得好,接几个合适的角色,一准红。还有那个偶像团队,唱歌跳舞我不懂,但是罗糖这个蘑菇脑袋不简单。”严安邦吐了一个烟圈,“他让我帮忙搞即兴表演的时候,我还以为是要教训你们家小路。结果他是替小路创造机会教训自己队里新人。啧啧,真下得去手!”
“先期遏制不好品行,也是为了日后少些麻烦。”
“少装高尚。”严安邦严肃认真地批评,“你那个背景设置太缺德了。”
“我事先又不知道张建迟和小路会抽一组。”楚修宁严肃认真地回答,“我可是被你拉过来的。”
“谁信啊!哪有那么巧的事,两人就抽到一组里去了?罗糖抱的那个抽签箱,难道不是祁燃搞了手脚?祁燃知道的事情,你能不知道。他那张嘴就是个广播站。不过小路应该不知道,祁燃居然能瞒着,真是个奇迹。”严安邦无情拆穿楚修宁的谎话,“你就是故意整张建迟的。等等,我怎么觉得整件事都有你整人的痕迹?”
“哪能呢?祁燃说罗糖烦心,我便出了个主意。”楚修宁谦虚,“本要深藏功与名,结果被你拉来观礼。”
“你可真不能得罪。太毒了。”严安邦咬着烟,想了想,又笑了,“坏事还是不能做,现世报啊。你瞅瞅你那第二场,认错人了吧?吓坏了吧?”
楚修宁怔忪,半晌,一笑,云淡风轻:“认错人而已。”
严安邦叹了口气,岔开话题:“你哥让我给你带个话。赶紧回家。”
“怎么人人都成了他的传话筒?”楚修宁气苦,“你也帮我带句话给他,别烦我!”
“这话我可不带,《战八方》的海外发行可全指望你哥呢。吃人家嘴软,没把你劝回去,反倒传话给他堵心?不干不干。”
楚修宁眼睛一动:“那下次我找你拍电影……”
“你想干导演了?还是制片?我看你不如去做演员,咱俩联手演个票房奇迹。”严安邦痛心疾首,“你倒是为什么不去当演员?”
“我不喜欢啊!我只想泡在方块字里。”楚修宁理直气壮,接着话锋一转,“别打岔,你倒是说说小路怎么样!”
“他?我听说他乐感很好,不过他那个嗓子短时间没法唱歌了吧?”
“嗯,祁燃陪他去复诊了,手术对声带有损伤,后期康复时间会很长,康复程度也不好说。”楚修宁有些遗憾,“如果他嗓子好的话,唱歌多好,我还能写歌词……”
“那就只能去演戏了。”严安邦打断楚修宁的妄想,“虽然今天他临场表现绝佳,但多少是占故事背景便宜。演技十分给三分,两分是友情送的。不过——”
严安邦看着远处,抽了一口烟:“他身上那股狠劲,说不出的生猛。我很期待看你把他捧成什么样。特训结束之后你打算怎么做?我听说那个偶像团队要专项训练歌舞。你这边,专项训练演技?”
“不训练了,直接演,演电影。”
“你疯了!就这一分的演技?用电影出道?”严安邦眼睛瞪大老大,一字胡翘起来,“你别乱糟蹋别人电影了!还是说你要用负面新闻炒他?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楚修宁微笑,眼眸里一抹光晕开,声音干净,语气诚恳,“我会让所有人夸他演技好的。”
温和的狂妄,近乎不可能的预言。
“我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自信,不过我觉得,你得先解决眼前的问题。”严安邦叼着烟,老神在在地指了指远处的员工专用停车通道,“那个是祁燃吧?旁边的是你家小路吧?他们的样子,不太妙吧?”
演技课结束,演员和经纪人留下做完文案工作,一天的特训就算是结束了。路语茗收拾好东西,和身边的祁燃道别,却被祁燃拦住。
“跟我出来!”祁燃面沉如水,快步出了教室。
路语茗一头雾水,跟在祁燃身后,一直出了华睿大楼,走到员工专用的停车通道。下班时间没到,四周并没有什么人。
祁燃转过头,愤怒地看着路语茗:“你是路语茗的粉丝吗?”
路语茗一愣,过了片刻才联想到即兴表演时自己的表现。当时他质问楚修宁的话,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三年前的事情,继而生出自己替偶像质问罪人的错觉。
路语茗摇头。
祁燃怒火更盛,头发都要根根竖起来:“那你就是故意用三年前的事情刺激楚修宁的?你怎么能这么干!”
路语茗跟祁燃合作两个月,总体和睦,但交流并不多,完全不能理解祁燃这是抽什么风了。干脆不说话,等后续。
祁燃果然合作,气都不换一口:“混蛋,看错你了。我不管你当时是怎么想的,我不想听任何解释。总之以后绝对不许在楚修宁面前说到路语茗!连想都不可以,知道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