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以为,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人,你以为,什么时候开口都不会晚的人,回想起来,或许都是遗憾,连提及都不敢提及的遗憾,
老天,总会跟你开一个你开不起的玩笑,当你明白时,后悔过,还是弥补不得,你想,当时如果……可是没有当时了……
伸手不见五指,阴雨绵绵,道路崎岖,这一夜,难之又难,一行人却是已经在踏往主部落最后两座城池的边线上了。
天蒙蒙亮,雨水淅淅沥沥的,比夜里还要大上不少,远处的场景在雨水的冲刷下,清晰可见。
临近玉阳城的小镇口,白雪双腿一软,身子失衡,单蹄跪倒在地。
幸亏血允反应及时,沐千寻随着他越下马背,毫无伤,不然沐千寻这一摔,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。
没了二人的重压,白雪两只前蹄都跪了下来,在沐千寻的注视下,过了许久,才慢慢的缓了过来。
前蹄颤的重新站了起来,洁白的毛被沾染的泥泞不堪,耷拉着脑袋,两步一停。
沐千寻眼眶一湿,揉揉鼻子,摸着它颈部的毛,什么都没说,牵着它进了镇子。
陌弦说它被关了好几日,说不定,这好几日,它都是饿着的,驮着二人,拼命的跑了一整夜,难怪会累垮,留得一条命就不错了。
“陌弦,白雪不能再跟着我们了,就将它留在这镇上,找个人家寄养起来吧。
血允,你去寻几匹镇上的好马来,不必跟卖马的人讲价,要快!
浅言,你带着一个暗卫去镇子上多买些干粮来,其余的人,修整一下,我们稍后出。”
沐千寻恋恋不舍的将白雪交到陌弦手中,声音平静如斯,全然不是昨日凌寻小筑中的模样。
“千寻,进镇子吃些热乎的吧,这样劳顿,你身子受不住的。”
“没什么受不住的,你们行,我便也行。”
澹台皓痕温声劝阻,沐千寻丝毫不领情,淡淡的应着,站在小镇口,避开澹台皓痕的目光。
一夜,足以安稳她动荡的心境,纵使心中有万千担忧,面上也不能再表现出来,如果她自己都信了,说不定就成真了。
他是她沐千寻的夫君,他不是普通的人,他哪有那么容易死,不断的在心中加固,也就真的这样认为了。
自信也好,自欺欺人也罢,她都必须坚强,不然,她怕她还没到边境,就已经倒下了。
闭上眼,回忆着图纸上夏国的地势布局,眉头蹙的愈紧了几分,苍白的面色染上几分凌厉。
在迁鼓山附近,有一片湖泊,只要通过那片湖泊,便可直达陵水郡,过了陵水,便是呼延部落的地界了。
可是,这迁鼓山附近的湖泊,被打上了一个大大的红叉杠,水路的确不是行军的好路,可若是只有几人,应当是无碍的。
就是不知道拓跋勒达在图纸上打的叉杠是何意了,慕宥宸性子沉稳,定然不会选择这么冒险的路途。
她若是选择绕过湖泊,顺着图纸上的路走,就要多上一日一夜的路程,这样他们就算是累死,也绝追不上比他们先行了两日半的慕宥宸。
若是冒险穿湖泊,他们就能省下一日一夜的时间,赶的再急些,也不会比慕宥宸迟多久。
心中纠结再三,还是下不了定论,索性,他们离迁鼓还早着呢,她还有大把的时间思索。
有心询问澹台皓痕的意见,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,也不敢太过信任他。
对于澹台皓痕,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了,赫连锐绝之前对澹台皓痕的态度一直不是很好,这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。
为何突然之间,竟愿意在国家兴亡这样重要的事情上信任澹台皓痕,将十五万的兵马交到澹台皓痕的手上。
十五万的兵马啊,那是小半个青葛部落能拿出来的兵力了,这十五万人马若是倒戈了,青葛部落可就真的亡了。
不知澹台皓痕向赫连锐绝献出了怎样的忠心,亦或者赫连锐绝向澹台皓痕应允了什么好处,总之,贴近赫连锐绝的人,她实在是不敢听之信之。
子桑笑没有跟着她,那是不是就是说,现在监视她的人换成了澹台皓痕了?
倘若轩辕浠临死前的话是真的的话,赫连锐绝是冲着慕宥宸的命去的,定然不会让她安生的去救慕宥宸。
那岂不是跟在她身边的澹台皓痕,就是她救慕宥宸最大的威胁了,忽然间浑身通凉,脑子怎么都转不过弯儿来。
曾今那个舍命救她的人,竟有一天会与她为敌,但愿是她胡思乱想了吧。
可是转念想想,也没什么不妥的,人都是自私的,什么爱一个人,就是成全,都是鬼话,能做到的人毕竟是少数。
也难保澹台皓痕不会由爱生恨,因为看不得她和慕宥宸好,而做出残害慕宥宸的事情来。
转身,默默的看了澹台皓痕一眼,澹台皓痕眼角的笑意,化为一缕无辜,扎的沐千寻的眼睛有几分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