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镜若没有回答我话,没有说究竟是谁害的他,而是颤抖着慢慢抬起了右手。
宽大的道袍长袖顺着手臂下滑以后,露出了胡镜若紧攥的拳头。
“此物交给,南,南宫妙晴......”胡镜若慢慢松开了紧紧攥着的右手,手心里面是一枚中间凸出、略呈扁盘模样的东西,匆匆一看像块黑色的鹅卵石。
“老人家您坚持住,我这就送您去医院并让余神医过来!”我伸手接过那枚黑色鹅卵石模样的东西装到口袋里,然后想要抱他起来下山抢救。
胡镜若极为费力地晃了晃手,很是虚弱而又面露欣慰之色地小声说道:“魂魄将散尽、道消是归路,药石无益;汝等保重,他日黄河鬼门开,相见亦可期......”
我知道胡镜若说的是实际情况,因为他的地魂已经不在身上,而且命魂与七魄之光也在迅速地黯淡下去,确实是纵使扁鹊再生也必将无力回天。
眼看胡镜若回光返照的时间也即将告终,于是我不再执意去抱他下山抢救,而是急忙追问着究竟是谁下的毒手。
胡镜若的右手渐渐地垂了下去,眼神也慢慢地泛散着,嘴巴微微一动说出了这辈子对我所说的最后一句话:“烟......”
仅仅说了一个“烟”字,胡镜若便吐出最后一口气就此身死道消,身上的魂魄之光全部逃逸不见了......
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,抬起头来默然而立,心里面只有一个执念,那就是我必须把害得我胡家先祖胡镜若身死道消的凶手碎尸万段!
闭目默哀了一会儿,燕采宁率先小声开了口:“要不,把他老人家送到归航仙长那儿去?”
睁开眼睛看了看燕采宁,我明白她的意思--归航仙姑洞府石室温度相当低,而且那块白玉床极为阴寒冰凉,或许可以让人/肉身不腐。
既然“他日黄河鬼门开、相见亦可期”,于是我就暂且放下悲伤仇恨,将胡镜若轻轻抱了起来,然后离开玄鹿洞直奔附近竹林而去......
燕采宁、临江仙、杨馨儿和程爽他们几个跟我一块来到了归航仙姑的长眠之处。
石室之内白气飘渺、石床冰寒,躺在上面的归航仙姑神态安详得好像睡着了一般。
“两位老人家暂且在此安息,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去打开那道黄河鬼门的,以期他日还能再相见!”我一边将胡镜若放在了白玉床的另一侧,一边小声说道。
这一次由于我不是阳神出窍而来,所以感到这处石室极为阴寒干冷。
我们几个冲着归航仙姑和胡镜若的遗蜕默默鞠躬三下,然后转身出去......
回到玉寨山下,我们几个并没有立即驱车离开,因为我自己都是一时拿不定主意--不知道究竟是先回哀牢山去找南宫妙晴,还是立即杀到泰山玉皇顶前去找那个烟渺渺。
“看来那个天书碑上面的预言果然灵验无比,连胡老人家都不能幸免于难,”程爽很是凝重地小声问我说,“对了,来的时候你说的那上面写的第三个人是谁啊?我忘了。”
“第三个是南宫妙晴。”我轻声回答道。
“嘘--这个?”程爽他们几个都紧张了起来。
那份殡天名单上面的前两位已经全部应验,而且就连归航仙姑与胡镜若都无力相抗,这说明确实是人难逆天,说明那位上古高灵确实是明见千里、洞悉万载。
“逝者已远去,生者最重要!将那个烟渺渺碎尸万段可以稍稍后推一下,但那位南宫妙晴姑娘却是万万不可有失!”“大妙晴”杨馨儿非常理智地小声提醒了我一句。
临江仙也在旁边对我说:“胡家先祖他老人家至死不肯松手,直到将那个东西交给彥青兄弟以后他老人家才一脸欣慰地撒手人寰,我估计那枚东西对南宫妙晴可能极为重要。”
“应该是的......”燕采宁轻轻点了点头,表示如果南宫妙晴身遭不测的话,就没有了成功打开黄河鬼门的希望,所以他老人家极有可能是提前预知了某种情况这才这样做的。
“有道理!如果南宫妙晴不能躲过此劫的话就没有了打开黄河鬼门的希望,如果没有了那个希望,胡老人家他就不会很是欣慰地撒手而去,更不会再说什么他日还能再相见!”
程爽一拍方向盘,“要不,我们还是赶快先回哀牢山算了,我甚至怀疑他老人家就是为了让南宫妙晴躲过此劫才身死道消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