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瑜道:“嗯。观念的改变是没那么容易的,特别是古老的观念。就比如今天看到的,你们送葬的队伍。在美国,这种情形是早就不会出现的了,美国的丧葬做法是把人直接火化,然后埋到公共墓地,亲属围绕在周围,牧师回顾死者的一生事迹,做个总结,然后宣读圣经,大家一起动手把土回填,就完成了。”
我笑道:“吃饭就不要说这些事情啦!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讨论。吃吧!吃得饱饱的,然后我送你去镇上的旅馆。”
我倒是问起老妈,上回那个张军宝的事后来怎么样了。老妈叹气说:“还能怎么样?拉去审判了,基本上就是死罪,肯定要拉去打靶的。人命关天,而且那么多人都知道了,再有钱也买不回来。”她所说的“打靶”就是我们那里对“枪毙”的一个口头说法,因为是把死囚捆在树上,然后执行死刑的武警用手枪或者步枪在10米左右距离瞄准开枪射击,确实是有些像打靶,所以就这么流传了下来这个说法。
吃过饭,我骑着凤凰牌大二八自行车送文瑜到镇上,陪着她在商场里买了一些换洗的衣物什么的,然后送到旅馆,道了安歇,便自己回到家里洗澡睡觉。老妈子当然不免要问我这几天和文大小姐去哪里了啊,和文大小姐到底什么关系啊,巴拉巴拉的,一大堆琐话,不必细说。我只告诉她,不要多想,该是自己的,怎么都是自己的,不是自己的,怎么也不是自己的。
一夜无话。
第二天午后,去那个远方亲戚那里喝喜酒的老爸和弟弟回来了,带回来不少乡下所谓的“口水菜”,也就是酒席上吃不完打包带走的。这个在两广的农村是十分流行的,喜酒席上的菜肴肯定是吃不完的,就由坐席的几家平分。安排座位时,也会把这一点考虑进去,基本上不会把一家人安排在一起,一张八仙桌边坐着的,往往是三四家的“代表”,当然一般就是母亲带小孩。
这不是重点,重点是老爸和弟弟脸上的表情都很古怪。弟弟见到我在家,和我打了招呼,就对我和老妈说:“这回喝喜酒都喝出新闻来了!”
我问是怎么回事。弟弟说:“昨天不是表兄结婚吗?当晚是洞房。这洞房花烛大家都懂的,本来是人生乐事,但是昨晚我们闹完洞房出来之后不久,就听到新郎的惨叫和新娘的尖叫。一开始大家都开玩笑说,一定是新郎没见过世面,用力过猛了,但后来听到声音不对,就有人过去敲门,里面也没人应。最后大着胆子把门踢开冲进去一看,出事了,新郎晕死在床上,新娘躲在一边哭。但无论怎么问,都问不出来什么,就只好先把新郎送去医院了。今天的酒席是草草结束的。”
我哦了一声,心下大致明白了这件事情在乡村中必将掀起的热度。
洞房花烛夜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懂的,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,都会在人们的思想和笑谈中带上了暧昧甚至猥琐的意味,也有一种人专门喜欢去偷听。这么久以来,在很多人的洞房花烛夜的“第一次”中,难免会有各种暧昧的小道消息被传播出来,不过由于儿童不宜,就不多说了。总之,大体上,就是新郎新娘手足无措,不知道如何度过,搞出一些暧昧的笑话之类或者是几秒钟就结束之类的。
但是无论怎么样,这新郎新娘的大喜的第一夜,人生四大喜中的洞房花烛夜,竟然搞出了新郎昏厥新娘哭泣什么都不肯说的结果?这闹的是哪一出?
猜都能猜到,不久之后,村头村尾就会有众多的大嘴婆娘或者是多嘴汉子,叉着腰,口沫横飞地叙说:“只见他一棍下去,直捣黄龙,结果用力过猛,新娘痛不欲生,以泪洗面,而新郎筋疲力尽,竟然直接昏厥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