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君兰自然将英嫔的猜测也告诉了李邺。
对于这个猜测,李邺却是重视了许多。皱眉想了一阵,便是对陶君兰道:“既是如此,咱们且先按兵不动罢。如果这事儿是真的,想来就是父皇的试探了。”
人老了,疑心病就重了。这一点在皇帝的身上体现得尤其淋漓尽致。所以,李邺对于英嫔这个猜测,是觉得可能性非常大的。
陶君兰点点头:“其实明日横竖咱们找来的大夫要进宫去给太后看诊,倒是个机会能弄清楚这件事情。”是不是醒了只假装还没醒,大夫只要一诊脉便是知道。
商议完了这些事儿,夫妻两人用过晚饭,又逗弄了一会儿孩子,这才睡下了。
第二日陶君兰便是带着大夫进宫了。有太后的腰牌,她自然是一路畅通。
太后这边也是早已经准备好了。她这头刚进寿康宫,大夫就立刻被带到了太后跟前诊脉了。见了这个情形,陶君兰便是心道:其实太后面上看着不甚着急,心里未必是真不着急的。毕竟,谁愿意这么活着?只是身为太后,又是这样的情况,太后是根本不敢表现出半点其他情绪。只能从容镇定。
说真的,太后是真不容易。换做是她,她是必然做得不如太后的。
诊断的时候,不仅是陶君兰紧张,就是太后也是多少有些紧张。一直看着那大夫,带了几许期待之色。
那大夫是知道太后身份的,虽说面上维持住了冷静自持,可是实际上他也未必不紧张,只从额上的汗就能看出来了。
“太后这是中风之症。”收回了手,大夫轻声回禀,也不敢吊书袋,只言简意赅的说道:“如今太后这样的情况属于严重的,若是配以针灸汤药,只怕也不能恢复如初了。”
陶君兰其实心里早有准备,可听见这话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。
太后却是没露出半点异样,只问道:“那可以恢复几成?”
“最多三成。如今太后脖子以下俱不能动。恢复之后,可能只有双腿不能动,或是半边身子不能动。”大夫言道,有些微微惶恐。唯恐一下子触怒了太后给他自己招来横祸。
太后沉吟片刻,“那也不错了。”宫中的大夫根本就没敢打这个包票,只说慢慢会恢复,至于恢复到如何程度却是一个也没说。
“你可留在太医院暂行居住。里面药材和书都供你随意使用。”太后徐徐言道,丢下了这个一个大好处。见那大夫露出惊喜之色了,却是又随后扔下这么一句来:“不过,若我恢复不了你说的那个程度,便说明你是个沽名钓誉之人,下场自然是不必我说了。”
大夫吓得额上更加冒汗,想了想却是长身一揖道:“草民愿试一试!只是还请太后只用我一人之药才好。”
太后微微讶然,挑了挑眉却是大笑:“准了!”别的不说,这份胆色就足以让人信服了。
带来两个大夫,太后这里留下了一个,另一个陶君兰琢磨着是不是弄去皇帝那儿看看。其实这两个里头,如今太后要留的这个是这一科专精的。另外一个因自知不如这个,所以压根就没去给太后诊脉。倒是十分有自知之明。
太后似乎猜到了陶君兰的想法,当下又看向另一位大夫,道:“皇上那边也不知情形如何了,陶氏你带着他们一同过去给皇帝看看罢。”
陶君兰想了想,轻声道:“只怕不行。昨儿去我们也并未见着皇上,今儿去未必也能见着。皇后娘娘想来是不许的。”
“她敢。”太后冷笑一声;“我让人给我儿子看病,她若敢拦着,她就是忤逆。”
陶君兰苦笑一声,只不言语,可身子却也纹丝不动。
太后想了想,知道皇后只怕是真敢忤逆。当下便是道:“让人准备软轿,我亲自去一趟。”
那领了治疗太后差事的吴大夫,此时倒是站出来笑道:“其实太后也不宜一直窝在屋内,叫人抬着出去透透气也是十分不错。于身子有好处。”屋里虽然暖和,可是一直呆着只叫人沉沉欲睡。又因不活动导致血脉更加不通。
顿了顿,吴大夫又道:“再叫人每日与太后按摩穴位,效果更加好。”
宫里是有专门懂这个的,所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。
太后点点头,笑道:“既然如此,我便是更要去走一趟了。”她就不信,她亲自去了,皇后还敢阻拦不成!
皇后自然是不敢阻拦的。事实上,当皇后见了太后驾临,面上那惊讶之色简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。皇后以为太后是已经病入膏肓了,可没想到一转头太后居然以这样的方式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