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多年来,自己借着当年那些旧事,爬到了掖庭丞的位子上,但也就是这样了。
虞楚虽已成了侯爷,但在他眼中,价值已经远不如之前。
当今天子虽然年幼,但聪睿英武,至少得做上几十年的圣君。
与之相对的,今上主政期间,虞楚就只会被打压到底,没有任何机会。
依着景渊的本心,宁可洛千淮一直不嫁人,也比嫁了这位强。
他倒不是在意洛千淮嫁给一个残废,而是知道这个人的存在,就是帝王心里的一根刺,凡是跟他沾了边的,都落不着好。
就像当年他明明只是跟此人同室而居,却招来了那么多倒霉事儿一样。
景渊愁眉苦脸地回到家,把事情跟采薇一说,对方却笑他杞人忧天。
“既是个废人,也就搅不起什么风浪,连陛下都常派侍医过去给他看诊赐药呢,哪里就有多么严重了。”
“不论如何,这到底是陛下赐婚,咱家大娘子嫁进襄侯府,聘礼肯定不能少了——否则落的可是陛下的脸面——怎么也能让家里落下些好处。况且有了这层关系,到时候咱们阿芩也能顺理成章地寻门好亲。明明是一举两得的好事,夫君你又为何这般想不开?”
景渊经她这么一开解,倒也觉得颇有几分道理,心里头也亮堂了起来。
是啊,他之前一直跟着张世远,多少也清楚一点儿虞楚的底细,这人别的不说,却是真的家底殷实,手面豪阔!
之前也就是碍着他身在掖庭,碍于先帝对内官管理的严苛,并不好索求什么,再加上张世远还总在旁边阴阳怪气,所以他也从未挟恩图报过,但有了皇家赐婚就不同了。
别的不说,要个千金作聘礼,再加上一套新宅子,几个田庄总算不得什么吧?
自从新帝登基,对于内官的管束力度就要差了不少,焦令监又是出了名的好性人儿,从来都是与人为善,所以但凡有点品阶的宫人内官,大多都已经从这翊善坊搬了出去,也就是他被张世远那个老东西一直压着,苦哈哈地过到现在。
但现在也不错,他成了襄侯的岳父大人,只要有这层关系在,从此还能差了钱?而若是那虞楚天年不永,那茵茵就成了襄侯遗孀,偌大的家业也就都落到了她手里.......
景渊越想,心底就越是火热,隔日便以筹办女儿婚事为由告了假,正想着要约虞楚见面联系呢,对方却已经亲自登了门。
“岳父大人,请容小婿一拜。”墨公子极为客气,进门便欲见礼。
只是他到底手软酸软,不过是做了个姿势,便已经坚持不下去,被身边的哑仆扶住,苦笑不已。
景渊没受成礼,心知怪不得对方,只好抹去心中的遗憾,笑着伸手让座:“你我之间渊源颇深,本来也不必拘泥那些俗礼。”
虞楚顺势便坐到了堂中的客座之中,采薇带着阿芩上堂送上茶水点心。
“这位便是拙荆跟小女阿芩。”景渊介绍道。
墨公子坐在原处并未起身:“楚病弱,恕不能起身见礼。”
他并没有称采薇为岳母,后者也一脸毫不在意的模样,至于心里怎么想,谁也不知道。
阿芩倒是对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姐夫的人,多看了好几眼,越看就越觉得心里喜欢。